当前位置: 金属 >> 金属发展 >> 小伙钓鱼空军,忽然桶里多了一条草鱼,原来
临渊
这样的天气让人想出门走走。在持续多日的强光和燥热之后,终于有了个阴天,竟然还吹起一点儿风,但不至于阴得让人担心会下场大雨。午饭后,我带上钓具到河边去。我想,上午下过一阵小雨,鱼可能会多一点儿。我这种想法是没有什么科学根据的,只是我的感觉,这感觉大概出自雨滴落在水面和鱼儿在水下游动都会激起涟漪的联想。很可能我是错的,不过那也没关系。天气至少很凉爽,在河边坐坐、吹吹风,好过待在家里。
我是新手。这是我第三次钓鱼,也是第一次河钓。前两次我都是去养鱼的鱼塘里钓。在鱼塘里钓鱼就像拐弯儿抹角地买鱼,无论多么生的手都能钓上来鱼,鱼好像晕晕乎乎地直撞钩,而且钓上来的都是大个子笨鱼。在鱼塘钓鱼除了容易钓,就是方便收拾,钓上的鱼他们称过重就帮你清理干净,你要是需要,鱼塘的厨房还提供烹饪服务,或炸或烤或烧都可以。
听人说过这河里有鱼,趁着今天天气好,我就来了。从县城里过来有四五十里路,开车将近二十分钟。河上有座老水泥桥,从桥那里往上游一段,有个已经废弃不用的水闸。水闸上盖着两层楼房,以前大概是水闸工作人员的住处,现在用途是什么不知道。我以前去别的地方,有几次经过这座桥,看到这个废弃的水闸,它总是引起我的一点儿遐想。我想,一个人住在水上的房子里,每天望着河流,听着流水的声音,应该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我把车停在桥东头的停车场。桥东的这一片地方叫“湿地公园”,其实就是河边的一片被开发出来的空地,建了个停车场,挖出的两个花坛里摆了些盆栽的花,靠近河边的地方又修了一个观景的亭子。在空地的中央,竖立着一个二三十米高的瞭望台式的建筑。
在湿地公园的岸边(已经砌上了水泥台阶),我看到有两三个钓鱼的人,河对岸也有两个人。我挎着渔具包、背上折叠椅、手里提着一个塑料桶,往桥上走去,想看看桥西边钓鱼的人会不会少一些。来到桥上,我发现西面的水边只有一个人。我想,为什么钓鱼的都聚集在桥东头儿?或许东边鱼多些……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西边。我想,反正不过是打发时间,鱼多鱼少都无所谓。
河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像沉得很低、要散不散的雾。可能因为上午下过雨,河水的气味儿很浓。这种气味儿很难形容,有一点儿腥,掺杂着泥土、青草甚至水中生物的气味儿,还有一点儿发涩的金属的气味儿。我从有点儿陡的河堤上下来,看清了水边坐着的是个六十来岁的男人。我想找个离他远点儿的地方,但发现这一带的岸边水草丛生,杂乱而浓密,有的河岸还比较陡,要找个平坦点儿的地方放椅子和支架不容易。他在唯一一片平坦的、伸向水边的沙地上占据了一个中心位置。我逡巡了半天,最后还是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找了块地方放下我的东西。我尽量不看他,而是专心致志地把我的折叠椅放好——它很轻便,就是左右两组钢管儿撑起来的一块黑色帆布,上面还连着一把歪歪斜斜的防晒伞。我正在调整椅子的位置时,听见他问了句:“来钓鱼啊?”我“嗯”了一声,转过身对他点点头。我看到一张非常随和的、笑得发皱的男人的脸。这样,我们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我绑上饵,把渔线抛下水,用支架支好钓竿……什么都弄好以后,我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坐下来抽根烟。我不喜欢拿着竿儿像个静物一样地坐着,所以我不是个真喜欢钓鱼的人,我喜欢的只是这样无所事事地坐着,没有熟悉的人在你周围,没有喋喋不休的规劝、亲密到让人压抑的气氛,我喜欢的就是到这么个空阔的地方呼吸一口空气。我往河的上游望过去,越过桥,我又看到远处废弃的水闸上的房子,像一处残破的空中楼阁。
“小伙子不经常钓鱼吧?”我突然听见老头儿问我。
“不经常,刚学的。”我说。
“看得出来,呵呵。”
我也笑了一声,作为答复。
“第一次到这儿来?”他又问我。
“对。”
“我说呢,以前没碰见过你。经常来这边钓鱼的几个小伙子我都认识。”他说。
我心想,这是碰见爱聊天的老头儿了,不过也没关系,和陌生人聊聊打发时间也挺好。
“桥那边有几个人,那边钓鱼的人多些?”我问。
“我不喜欢到桥那边钓,有个什么湿地公园,人太杂。人一杂鱼都吓跑了。钓鱼不就图个清静吗?”他说。
“这地方是更清静点儿。”我说。
我转过头去,往河的下游看。河大概在半里多开外的地方转了一条不大的弯儿,转弯处的芦苇丛长得高而茂密。再往前去,岸边有个村庄,被笼罩在树丛里,影影绰绰。我站起来,双臂往上伸展几下,准备沿着河岸往下游走走看看。
“小伙子,也不管你的竿儿了?万一鱼咬钩了呢?”他笑嘻嘻地提醒我。
“哪会这么巧。”我转过头对他说,“我往前面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去吧,去吧,年轻人就是坐不住。我帮你照看着。”他说。
“那谢谢大伯啦。”我说。
他这时说他姓蔡,大家都叫他“蔡老师”,他也比较习惯人家叫他老师。
我说:“蔡老师,抽烟吗?”
他说:“偶尔也抽一根,倒是没有烟瘾。”
我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他。他腾出一只手接,又说:“你看我这手占着……”
我说:“没事儿,我给你引着。”
我掏出打火機,给他点上烟。
他很用力地抽了一口,满足地眯了下眼,说:“还是这东西解乏。”
我笑笑,没说话,心想这下我可以走开一会儿了。
我刚转过身,又听他在我背后说:“小伙子真懂事,现在懂得尊老的年轻人可不多。”
我只好又转过头对他说“蔡老师过奖了”。然后,我加快脚步沿着长满杂草的河岸往下游走去,我想去河流转弯的芦苇丛那边。
天气真不错,凉爽,风从河上一阵阵地吹过来。我走过的地方,青草丛里的蚂蚱雨点儿一样蹦飞,隐匿在水里还是草丛里的一些虫蛙在叫,空气里似乎不断泛出、翻滚着生命的新鲜泡沫。只有在人迹稀少的地方,人才能嗅到生活的这种鲜活气息。而在拥挤杂乱的城里,四周围绕着熟悉你、盯着你、随时评判你的人,人却像暴晒蔫儿了的植物,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完全失去了念想的动物。也许因为岸边的青草湿润,我的运动鞋前面都湿了。走到那片芦苇丛边缘的时候,我在水边找到几块小石头,用力往芦苇丛里扔进去。我想,如果有野鸭什么的住在里面,它们会被石头惊起、飞出来,这些动物都是非常敏感的。但石头扔进去,没有野鸭飞起来,也没有别的动静。我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心想下次来的时候带把铲子,铲掉一小块青草、铲平一小片地方,然后我就可以在这里单独钓鱼了,或者说只是单独待着。据说河流拐弯儿处会有更多的鱼,不过我一点儿也不关心鱼,我只是喜欢这个空荡荡的有芦苇丛的地方。
我朝来的地方看了一眼,看见那个人还是一动不动地原地坐着。在这里,时间也像是一动不动。我想找个地方坐下,但到处是湿漉漉的草。我在靠近水边的地方蹲下来抽了一根烟。我想,也可能我真的是个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心灰意懒的人,是我父亲瞧不起的“没有本事”的人。我考上了一个二本,读完了大学,在两个不同的县城机关当了相当长时间的临时工后,又先后被解聘。为了这个事,我父亲打了不少电话,找过一些人,但也没用,毕竟他已经退居二线了。我自己呢,像是辛辛苦苦地兜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了原地。在我离开第二个单位、待在家里的这一年多来,父亲对我越来越失望,有时候甚至想对我大发脾气。我想,如果不是他老了,而我年轻力壮,他可能会像我小时候那样揍我一顿。我母亲虽然处处维护我,但我感到她也筋疲力尽,她整天为我发愁,还想着不要让父亲因为我发愁发怒……有一天晚上,我从房间里出来,想从冰箱里拿一罐饮料。我听见父亲用暴怒的声音说出来的两个字——“废物”,我听到母亲压低声音急切地制止他,而他还是连说了两次“废物”。我知道他们在谈论我,而父亲正怒不可遏。我在过道里僵立了一会儿,过后才意识到自己紧握着拳头。最后,我什么喝的也没有拿,又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关上门。并不是我没有那个勇气冲过去揭穿他,我只是怕我母亲尴尬,我不想让她为我忍受更多的忧虑、委屈。她这一辈子都是这样,忍耐、伺候着这样一个丈夫,小心翼翼地应对家里的两个男人,试着扑灭家里所有的火。但我和我父亲之间的矛盾根本不可能解决,他看不惯我,我更看不起他。他是一个假装威严的小男人,一个内在的市侩,一直善于在自己的妻子、孩子面前大发雷霆。他退休以后,常常哀叹世态炎凉、人们再也不在乎他。但我在单位时,逢年过节,他就催促我去给领导们送礼,我不去,他认为这是我没本事、没材料的证明。他说的“材料”“本事”无非就是觍着脸挨家挨户给领导送礼、说谄媚话的本领,无非就是当奴才的心安理得。我的确没本事像他那样在机关里混一辈子,混到副局级,但我也不会变成他那副样子,我觉得当个混混当个闲汉都不至于像他那么滑稽可笑。
我把烟头使劲儿踩灭,起身慢慢地走回原来的地方。我扫了一眼我的东西,惊讶地发现桶里有一条六七寸长的草鱼。
“我帮你拉了一竿子了,”老人笑得很得意,“新手好像运气都特别好,人不在都能上来鱼。我在这儿蹲了半天,也就钓了三条小鱼。”
我扫了一眼他的桶里,确实只有两条半大的鲫鱼,一条比我这条差不多小一半的草鱼。
我连声道谢,打开渔具包准备拿饵料。
“找饵食呢?我都給你绑上了。我看你的是粮食饵,我用的是蚯蚓,不比你那个差。”他说。
他的过度热情倒让我不好意思了。我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又说了“谢谢”。
“开门红啊,好好钓吧,钓鱼就是要坐得住。”
我在椅子上坐下来,拿出手机翻看,偶尔瞟一眼河水,以及漂在水面上的浮子。
“小伙子运气好啊,今天天气也好,天凉些,鱼也舒服,下过小雨,水里含氧量高,鱼活跃。”
“你真有经验。”我夸了他一句。
“也钓了好几年鱼了。”他说。
我朝后靠在椅背上,盯着渔线下水的地方。阳光比刚才稍微强了一些,天似乎想放晴。眼睛望水面望得久了,会被那些细碎、无声跳跃的小光点弄得虚晃,河面仿佛变成了一面反光的镜子或是一团明亮的烟雾。我又刷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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